2008年12月2日 星期二

傅柯理論應用在邊緣團體上的意義與可行性-1

引言
歷史學家傅柯〈Michel Foucault,1926-84〉是最直接涉及權力與合法化之問題的後現代理論家。他以一種異乎尋常知識觀點處理權力問題,認為知識〈knowledge〉是逐漸變得具有統制性的種種思想體系。傅柯起初把他對知識的探究稱作是認識法「考古學」〈archeology of epistemes;〉。〈episteme緣自希臘字epistomai,意指「理解、確知、相信」,再派生知識論﹝epistemology﹞一詞,即關於真偽知識之分辨的知識確證理論〉。

傅柯所謂的認識法,乃是一種可能的表述之體系,它「以某種方式」逐漸支配每一個歷史時期。他的論述焦點即在於,認識法藉以獨斷決定什麼算是知識與真理而什麼不算的這「某種方式」。

傅柯完全顛覆了我們一般對歷史為線性發展的定見──把歷史看成不可避免之事實所構成的年表,述說著一個合理的故事。與此不同,他揭露在歷史上及貫穿歷史一直被壓制與不為人察覺的那些底層──秩序的種種符碼與假設,使各認識法合法化的那些排除結構──各社會藉著這些而獲致各自的認同。

到了70 年代中期,傅柯從「考古學」轉移至他現在稱為「權力/知識」的「系譜學」,更集焦於權力如何模塑其運作中所涉及到的每一個人〈不只是權力的受害者〉這一「微觀物理學」〈microphysics〉。他證明權力與知識如何在根本上互相依賴,以致其中一個的延伸同時也就是另一個的延伸。在這情況下,理性論的理性便需要──甚至創造──關於瘋人、罪人與異人的社會性分類,藉以定義自身。因此在實踐上它是性別歧視的、種族主義的與帝國主義的。

傅柯也是當代最重要的社會理論家之一,其最主要的創作年代是在1960和1970年代,也正是沙特存在主義最流行的年代。傅科因為不滿意存在主義裡的『意識』、『主體』和『責任』等核心概念,於是另闢蹊徑,從海得格存有論中所謂的the unthought 獲得啟發,認為人的身體比人的意識更重要,構成人類行動的真正動源。也從這裡,他解構了沙特有關意識、主體或責任等基本看法,而開展出與存在主義很不一樣的倫理思維。

人是什麼?人如何變成今天的樣子?為了回答人是什麼的問題,傅柯深入探討生命中各種極限的經驗,如死亡、瘋癲、疾病、(性)高潮、監禁等,他甚至還親身參與了死亡的遊戲。因為,他認為,只有透過極限經驗的探索,生命的祕密才會裸然呈現。死亡的盡頭,我們看到生命。瘋癲的極致,我們獲得清明。受虐的結果,換來高潮的享樂。理性的努力,卻產生了不理性的後果。知識的堅持,反而變成權力的宰制。生命中的真假、對錯、好壞、又有誰能通澈呢?因此,傅科認為,人有基本的權利來作自己,來與別人不同。

但是,不幸的是,理性時代的人類,卻總是想要更理性地來安排生活。於是,透過各種不同『物』的發明和擺置,人類發明了各種『治理』的技術,不是想要管理自己,就是要操弄社會,也讓我們因此更有用,但卻也讓我們的身體更柔順、更臣服。傅柯清楚地告訴我們,我們的身體在這層層的物的包圍中,在各種治理技術的制約下,身體內部原有的生機和野性都逐漸耗損,我們失去想像力、創造力,也失去了自由。換句話說,一個人類學意義上的『人』不見了。理性時代宣告『人』的誕生,但是,理性的運作,卻也讓『人』逐漸消失。這是現代文明的最大弔詭。

傅柯的哲學是有社會基礎的。他透過人類對待瘋癲、囚犯、病人的方式,從人類的生產、勞動、論述的過程,清楚而具體地展現了上述所謂的文明的弔詭。當然,這個過程是漸進的,從知識到行動,我們漸漸地感知道物的存在,進而去安排管理這些物,最後,這些物變成我們的存在,甚至變成我們的身體。

傅柯性論述的滋生不是要壓抑,而是要改變慾望。告解所衍生的性論述不是壓抑慾望,而是逐步凸顯思想、慾望、想像、愉悅、身體靈魂的操作的重要性,對「性活動」的興趣也因而轉向對「慾望」、對內心世界各種動力的興趣,認為性活動會影響全人。性論述的效應在慾望上面創造了displacement, intensification, reorientation, modification的效果。傅柯就以人口論來顯示如何把性這個私密關係轉化為可以被國家管理的政治經濟活動,而且透過教育,在孩子心中根植這種性論述的自然存在。各種學術都傳達性的危險形象,以便生產更多動力來討論它(傅柯舉出《我的祕密生活》作者到猥褻女孩的農工這兩個例子來看性論述的歷史位置變化)。

傅柯新論述的關注和權力操作:原本司法的、道德的、教誨的性論述集中於婚姻內的性,各種不法性行為也都在這個架構內被籠統的當成同樣的踰越行為。但是18、19世紀關注的主題由異性戀婚內性,轉向兒童、女人、瘋子、同性戀、著迷、執著、憤怒等等邊緣行為,而且創造出unnatural這個範疇來描述某些類型的性,建立起新的慾望秩序(order of desire)。醫療和教育的語言取代了法律,成為性論述的主要形式。新的權力操作建立了更多穿透的監控措施,創造出有著特定本質的新主體,貼近身體並帶著強烈愉悅感覺,並把家庭建構成一個複雜架構、多樣性感的場域,使整個社會都變態起來。性和權力的關係則透過這些孤立、強化、堅固邊緣性的措施,而擴散多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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