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科學
特別針對性科學(精神分析和性學)。別人可能還是認為傅柯所說的「鼓動論述」以及「衍生變態」只是進一步壓抑性的真理而已(而Freud則是其中的解放者),可是傅柯的觀察點倒是:真正的關鍵發展,不在於人們把性封閉起來,而在於經過了19世紀性科學的發展,性和真理之間建立起一個特殊的關係:不但出現了大量抽取這方面知識的結構機制,也使得和性相關的知識變成很根本的、危險的、寶貴的、巨大的事情。性的特殊化:性變成了a problem of truth。〈而在我們這個已經高舉真假的真理政權時代裡,性和真理的結合形成了更大的力量和重要性〉
性科學也造成個人化:傅柯認為過去人們是由別人來證明或是團體的歸屬來建立其身分,但是現在的告解文化則是個體被權力「個人化」了的社會,在司法、醫藥、教育、家庭及愛情關係中都充斥著自白(confession),連最深處、最難啟齒的東西都被鼓勵而努力的說出來(文學形式也從史詩等敘事變成探究內心世界的現代小說)。西方人成了自白的動物。把這個生產知識的動作稱為「自白」─而不說是「更有自主性」或至少有點中性的verbalizing,或是reflexivity(這樣就更有「生產」的意味內涵,而不像confession有點強迫意味)─這個選擇其實還是在強調其中的自我衝動或被強迫﹝因此傅柯才會把torture和自白連在一起,自白的衝動是權力效應,因為它讓我們以為自白是解放,以為說出了真話就得到了解放,以為真理是和自由(而非權力)連結。這裡的說法可見傅柯還是蠻重視壓抑模式的﹞,傅柯想建立的是知識的政治歷史(political history of truth)。〈可是這樣的知識又會有何種權力效應呢?〉
過去,性是知識的入門管道之一〈性還沒有被特殊化,而只是可能知識來源之一〉,現在,知識是性的中介與表現〈知識的權力滲透了性,建構了性〉。原本宗教出身的告解/自白模式,透過一些操作方式而和科學觀察研究連結起來:(1)告解的構成因素被賦予診療的語言,(2)性被賦予無與倫比的肇因力量,作為一切問題的源頭,(3)善用性的潛藏性質來建構主體的無意識,因而強化挖掘的必要,(4)陳述必須透過聽者的權威才有效,因此自白是一個詮釋動作〈因此詮釋者有了特殊權力〉,(5)自白的效應套入醫療化的結構,被以正常/病態來定位。〈這些權力技術都自然化了性的問題性,設立起有關性的權力架構來〉
權力
當我們在尋求解放時,我們必須要先知道我們被什麼東西所約束住了,雖然在傅科的思想裡,並沒有「真正的解放」,但他提供我們另一種角度來看存在於我們社會裡的規訓,而規訓通常與知識、權力同時存在。過去我們只是天真的認為規訓當然是權力中心施展權力的方式,但傅科告訴我們,權力不單純只是這種由上而下的模式,它更是以一種細緻的形態存在於我們的社會裡,但這並不是說這些來自權力中心的權力涵蓋了整個社會,而是權力來自四面八方,甚至這些權力也會影響權力中心的運作。這樣的思考方式提供了我們一個不同以往的分析模式,過去我們常常以單純的困果關係模式來思考事情(或是規訓)的產生,但這樣卻太過武斷地將一切的責任推給那一個「因」,而忽略它是如何產生的,或是有無其他更多「因」的可能。另外對於權力的分析,傅科不希望我們去問「權力是什麼?」這種無解的問題,而是要放在關係(relation)裡談才有意義,因此是要去探討權力是如何被施行的,或是為什麼大眾會願意接受……。這些都讓我重新省思自己看事物的角度是否太陝隘了,他提供了不僅是一種研究方式,更是一種生活方式,讓人可以在浩瀚歷史裡,找到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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